所以,700天,等到一段後青春期的故事。
最值得慶賀的,應該是許久不見的台語歌〈出頭天〉成為第一主打,呈現在《後青春期的詩》專輯中,那種道地可以大合唱的本土語言,早已是五月天的精神之一,遺失於《為愛而生》後再次回歸,加上唱片公司以『憨人』續曲之姿搭配人壽產業廣告,在不景氣的大時代中強打著堅強與感動,不斷地洗腦著樂迷,緊接著沙士、百貨商場等配合曝光,醞釀許久的宣傳策略,在低迷不振的音樂市場中,銷量數字果然一舉『出頭天』。
如專輯『詩』之名,相對曲而言,可以發現到第七張專輯非常著重在詞的撰寫,阿信功力在此絕對可見一般,特別是〈生存以上 生活以下〉、〈如煙〉,大量精撰出來的文字,的確少見於過去的作品中,配合圍繞在長大、現實與夢想衝突的主題,一段『怕潮起潮落 怕患得患失 錯了又錯的疼痛 終於我的生命只剩生存 活著只會呼吸吃飯喝水的生活』,似乎在數年後回應著曾經〈人生海海〉的青春不羈,並且輕快嘲弄無奈的工作人生,而『有沒有那麼一張書籤 停止那一天 最單純的笑臉和 最美那一年』則淡淡抒發追憶情緒,必然令不少受社會洗禮的奔忙心有戚焉;仔細品嘗,還可發現曲調就如瑪莎和石頭的個性,應該可以嗅出這兩位在後青春期的主題詢問下,會告訴樂迷什麼樣的答案。
主打抒情〈你不是真的快樂〉雖然旋律頗為普通,但詞意真切描述著越是長大,面具戴的越是沉重,共鳴的力量誕生許多紮實的感動,完美表現出『詩』字可以創造的不可思議;可愛的〈歐賣尬〉、〈爆肝〉,則十足是KTV包廂中必點的五月天歌曲,可能沒什麼驚奇,但少了這樣的編排,似乎就一點五月天味兒都沒有。
〈我心中尚未崩壞的地方〉讓人忘詞的威力也不容小覷,一開始的acoustic入歌頗令人驚喜,展現出十年樂團的大將之風,論整張專輯來看,更是一個轉折處,從庸盲人生堅持到出頭天,此刻則開始回頭檢視內心還僅有的青春淨土,重信定位現實步調,而尾奏前還有一段大飆高音,老實說,反而有點多餘了原本營造出的氣氛;若說〈軋車〉是來自年少輕狂,那麼,〈春天的吶喊〉的搖滾爆發力,就是成長後掙脫社會死規的勇氣,那份好久不見的勇氣,明顯是五月天要送給一起長大的樂迷,這兩首曲皆來自怪獸手筆,在後青春期的詩篇在中間呈現出『硬漢』氛圍,接續,冠佑創意出搖滾嬉皮風格的〈夜訪吸血鬼〉,阿信依舊發了狂似地填上更深度且掙扎的歌詞,『無法揮舞天使的純潔 也無法擁有魔鬼的果決 只有像每個人類 貪嗔痴傻和愚昧 找尋著體溫和血 找尋著同類』,故事至此又回到現實與夢想的衝突,是多麼無助。
來到同名歌曲〈後青春期的詩〉,口琴與吉他的組合,這應該是最令人感動的詩篇終幕,還記得〈盛夏光年〉訴說著青春來的自然不需要轉彎,『終於我們不再 為了生命狂歡 為愛情狂亂 然而青春彼岸 盛夏正要一天一天一天的燦爛』,訴說接下來的每個夏天還會成長、繼續前進,請帶著憶起的青春不悔,接受每個燦爛美好的上演,口琴聲沒有間斷,吹奏起〈笑忘歌〉,不知怎麼的,不論是阿信的唱法還是編曲,都讓人想起1999年五個大男生闖盪樂壇的開始,那是種青澀的回歸,再看看文案中『如果CD總有一天會消失,我們何不毫無保留寫這最後一首詩』,才發現詩人的偉大不在於自己,而是作品願意被不斷傳頌,而五月天偉大嗎?如果未來我們會不經意地哼唱,那他們就會和我們一起平凡偉大。
寫到這裡,並不表示〈突然很想你〉坐穩突兀寶座,完全不弱於〈洋蔥〉的精湛詞曲,肯定會列入商業主打,安排在第一首不僅是銷售的安全牌,其實在專輯主題而言,應該也有隨個人能解釋出的意義,擴大到五月天的七張專輯,雖然偶爾有《神的孩子都在跳舞》如此強調自我的概念,但作品多是主述於愛情喜怒哀樂的課題,在擁抱、愛情萬歲至為愛而生後,〈突然很想你〉如同銜接前六張專輯的橋梁,在我們面對更是龐雜的社會紛擾時,會發現我們其實都長大了,青春的每一段精彩都收在抽屜裡,只是規律無味的生活裡,突然,就會想起了你(妳),想起了我們在泛黃的青春時光中,一起奔往美麗的畫面。
所以,又聽見沉睡七年、高歌七天的蟬鳴,《後青春期的詩》不論文案還是歌詞,總能發現一些五月天在追溯過去的影子,或者更貼切地說是回憶,在這樣一個變動的大時代中,很有誠意地一點一滴記錄下他們的堅持和蛻變,推出用文字引人入勝的專輯,滿足這挺愛挑剔的市場胃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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